001
某高层公寓的顶楼里，一阵门铃声突然打断了一个下午的寂静。
“叮咚！”
这是一个大约200平米的复式公寓，大概是因为刚搬来的缘故，这偌大的房间里除了在装修时买的那一整套家具和那几乎满地都是的灰尘以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占空间的东西。尤其是那个大客厅里，摆设只有在落地窗前那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几张真皮沙发，一个茶几和一台挂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这个客厅也因此显得空荡荡的，空荡到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有梁上君子光顾过。
“叮咚！”
像这样的空旷并且落满灰尘的房间，是根本凸显不出来生活感的，基本上大多数人见到这样的房子都会留下“一定是因为房租太高没人租”的印象。但事实上，这个房间是有业主的——但是，你很难从一个都22岁了却还在工作日的下午在家里睡觉的人身上找到所谓的“生活感”。
“叮咚！”
这是第几声了？
睡在真皮沙发沙发上的东方言——也就是没有生活感的该房业主翻了一个身，揉了揉睡乱的头发，然后继续睡过去，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尽管门铃加上因为房间大而空旷的而产生的回声显得特别的吵，但是这一点也不影响东方言的睡眠欲望。
门铃一次又一次响起，却不是那种不停地响起，而是每隔两三分钟的样子响起一次，丝毫没有因为等待而焦躁不已的感觉。被自己晾了那么长时间居然还能如此淡定，东方言不禁对门外的客人产生了好奇心。
就在东方言终于打着哈欠坐起来，一边撑着懒腰一边打算开门的时候，却已经有人开了门。
“东方言，你在的吧？为什么不给客人开门啊？”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伴随着其回声响遍了整个复式公寓，彻底打破了下午的宁静，东方言不禁叹了一口气。
“果然在这！你又在午睡啊？有没有真么夸张啊？！”一个身着着藏青色制服佩戴着警徽的和东方言同龄的男子拎着便利超市的购物袋径直走到东方言的面前，抱着肩，就像是在审查犯人一样地盯着东方言邋邋遢遢挂在身上的白衬衫。
“黄子朔，你好歹也是刑警，应该知道私闯民宅是违法的吧？当心我告你侵犯私人空间哦。”东方言一边懒懒地答着自己的大学同窗，一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的办公桌旁坐下。
“哼哼，私闯？我可是有钥匙的。”黄子朔得意地炫耀着自己手中的钥匙。
那把备份钥匙是黄子朔在经历过N次被东方言锁在门外的遭遇后，想办法把东方言灌醉，然后从办公桌里偷出来的。虽然对于一个人民警察这样的做法真的很不光彩，不过东方言那懒得给别人开门的做法真的很过分——各种意义上。
“你每次来都没好事。”东方言眯着眼睛，懒懒地看着黄子朔。
“少来！你是吃这碗饭的好不好！我给你介绍工作你应该感谢我好不好！”黄子朔恨恨地咬着牙，虽然大学四年已经见识够了这个人的古怪脾气，但是每次见到他黄子朔还是有一种恨不得咬死他的感觉。
“好了好了，快点整整你的衬衫，有委托人啦！而且是个女生，总不能让女生看见你这个邋遢的样子吧。”黄子朔说着把手中的购物袋放到茶几上，然后脱下帽子放在了衣架上。
“别把这里当自己家。”东方言斜着眼看向正把购物袋里的方便面拿出来的黄子朔。
“你还是先注意一下自己的仪表吧！委托人都等不及了吧！”
就在两个人吵吵闹闹的时候，走廊上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不好意思，请问我能进来了吗？”
“啊呀，真是对不起。”黄子朔马上站起身，“快进来吧，快进来吧。”
所以说你不要把这里当做自己家。
无视了东方言小声的吐槽，黄子朔笑嘻嘻地向走进来的女孩子解释道：“不好意思，这个家伙天生就是这么邋遢，但是光看脸的话这家伙还是能看下去的……”
多嘴。东方言懒懒地回道。
女孩子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梳着整齐的平刘海，扎着规矩的马尾辫，身上穿着水蓝色的校服，身后背着那种常见双肩包，右手的手腕上系着浅黄色的缎带，朴素的打扮和干净的素颜丝毫无法掩饰少女正在发育的玲珑曲线和青春期特有的美感，但是一接触到少女那张不知为何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这样的美感立刻变成了恐惧又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四周，然后眼睛回到了面前正打着哈欠的男人的身上。
“请问你是东方言？”
东方言点了点头，但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么这位是……”少女把眼睛移向穿着警察制服的黄子朔。
“闲杂人等。”东方言淡淡地回答道。
“虽然你这用法没有错，但是我还是超不爽啊！”黄子朔瞪了一脸没睡醒的东方言一眼，然后回过头对少女解释道，“我是这家伙的大学同学，我叫黄子朔，现在是一名刑警。嘛，如你所见，这家伙不仅没有自理能力还懒得要死，我只是同情心泛滥来拯救这家伙的生命而已。”
“一个只带了一袋方便面的家伙说什么拯救啊。”东方言白了黄子朔一眼。
“对你而言空气和水就已经足够了！”
“你当我是绿色植物能自养啊？”
“你现在这个状态难道不是很接近吗？植物人。”
“哦……那你应该就算作硝化细菌喽？多好啊，你现在终于到达生物链中分解者的等级了。”
“你这家伙……究竟是怎么看待我的啊！”
站在一旁的少女倒是很感兴趣地看着这两个人在一边斗嘴，根本没有打算插话的意思。
“你是学生吗？”看着东方言一直不愿意开口询问，少女也不打算主动张口，黄子朔只好自己开口了。
少女看向黄子朔，面无表情点点头。
“今年多大了？”
“17，高二。”少女机械地回答着黄子朔的问题。
天哪！这个女生该不会是和自己那个大学同学一个类型的吧？！难道是属于不问就懒得回答的人吗？饶了我吧，我为什么尽遇到这样的人啊！黄子朔不禁在心里叫苦。
“名字呢？”
“慕雪。”
“好吧，那你是有什么事想要这家伙去办吗？尽管说吧。”
慕雪并没有马上按照黄子朔说的去做，而是歪歪头看向东方言。
“这个事务所……主要工作内容是找出真相？”出乎意料的，慕雪居然开始进行了反问，并不是对黄子朔，而是问起了东方言。
东方言撑着下巴，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起眼前的少女，“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只是侦探的工作？还是说用别的形式来做？”
“别的形式？”东方言突然对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少女的提问感到好奇。
“例如暴力之类，压迫之类。”慕雪淡淡地回答道，“因为得到真相的方式不仅仅只有一种。”
“为什么问这个？”东方言背靠在座椅上，颇感兴趣地盯着慕雪。
“有点担心得到真相后会不会有什么后续问题，例如复仇啊，勒索之类。”虽然嘴上说着“担心”，但是慕雪那仿佛一切都事不关己的表情却完全看不出来这一点，“而且，我想得到的真相，靠那么简单的手法估计是得不到的。”
“你看好了，你身边站的可是刑警，如果我干什么暴力压迫的话，我可是不会让一个刑警进门的。”东方言向旁边的黄子朔努努嘴。
什么啊，这一副嫌弃的口吻。
无视了黄子朔在旁边的抗议，东方言稍微坐直了身子，直直地盯着慕雪毫无感情的眼睛：“至于手法……我用的是欺诈。”
“欺诈？”慕雪略微迟疑地重复着。
“不是那种普通的欺诈哦，我是灵魂欺诈师，我欺诈的，是由灵魂深处保管的真实。”东方言一脸懒散地做着一番意义不明的解说。
又来了又来了。黄子朔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叹了口气，每次无论对谁都做这样像是中二病一样的解释，一般人只会觉得这家伙要么是在故弄玄虚，要么就是神经病吧！
“是指……伪造证据然后逼对方供认吗？”意外地，慕雪并没有对“灵魂欺诈师”这样的词汇感到不可思议，她只是顺着东方言的提示猜测道。
“不是。”
“那……就像是电话诈骗那样？”
“我才不做那么低级的事情。”东方言立刻反驳道。
“可是……”
“我的眼睛。”东方言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只要你敢直视我的眼睛，我就能使你说出真话。”
听到这样的解释，一般人的反应要么惊讶要么不相信，但是慕雪的脸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她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询问道：“类似于催眠术那样的？”
东方言点点头。
“嗯……”慕雪盯着东方言的那双眼睛看了一会，然后问道，“我能试试吗？”
东方言微微瞪大了眼睛，一改脸上那慵懒的神情，严肃地看着慕雪：“你想试试吗？”
“喂！东方言！对方可是个女生！而且还是学生！”担心东方言真的会“试试”，本来在一旁看好戏的黄子朔立刻一脸紧张地站起来，“你想对她做什么？”
“我要试试。”慕雪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喂喂，姑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黄子朔惊讶地看向慕雪，想要阻止慕雪鲁莽的决定，“你还是别试了，相信我，这家伙挺有本事的，快讲你的委托吧。”
“可是，不亲身试一下要怎么确认对方能力？”慕雪歪了歪头。
“不确认也没关系吧！我向你保证这家伙有两把刷子啦！”黄子朔拼命想要阻止慕雪的“试试”。
“比起听别人说，我更希望能亲身体验一下。”
“可是那样很有可能会发生不得了的事情啊！”
“如果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的话，还请您稍微帮一下忙。”
这口气，是铁了心要吃螃蟹的啊……黄子朔叹了一口气：“等会吓哭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明白了，那就拜托了。”慕雪对黄子朔微微弯了弯腰，然后重新看向东方言。
东方言看着慕雪那略显呆板而僵硬的动作，脸上浮现出好笑的神情：“那么，你打算被我欺骗到那种真实呢？”
“请尽量挖掘吧，我也想看看我灵魂里有没有哪些我不知道的真实。”慕雪还是面无表情。那口气，就像是相信自己绝对会没事一样——尽管慕雪自己可能没察觉到，但在黄子朔和东方言听来就是那样。
“哼。”真是的，年少轻狂。东方言这样想着，突然站起了身，不给慕雪任何思考时间，死死地盯住了慕雪的双眼，“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坏了，千万别哭啊！我最受不了花季少女哭了。黄子朔坐在真皮沙发上，抱着头无奈地想着。
然而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黄子朔除了呼吸声以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包括他想象的惨叫和哭泣声。
咦？怎么没动静？
黄子朔惊讶地抬起头来，看见东方言也同样惊讶地望着慕雪。
慕雪和刚才进来时一样，面无表情，黑色的眼睛里仿佛有着无法让人探知的深渊，就像是在看着什么，但又像是在发呆，丝毫没有感情起伏的现象。
怎么回事？！黄子朔惊讶地捂住了嘴。这不可能啊。
难道是东方言根本没下狠手？黄子朔看向满脸汗珠的东方言，不对，看他的样子，已经是最大限度地用尽全力了。
可是……为什么……
“眼前的是什么……幻术？”慕雪缓缓地说道。
居然具有自我意识地开始发表观点了？催眠结束了吗？
黄子朔注意到东方言也是满脸的惊讶和难以置信。
不对，还没结束，那也就是说这个女孩子在被催眠的情况下还具有着自我意识吗？
“看见了什么吗……”慕雪缓缓地伸出手去，在空气里一抓一放，小心地确认着，“果然……是幻术一样的东西呢，因为什么都碰不到。
“咳！”东方言沉闷地哼了一声，然后捂着眼睛把头低了下去。
“消失了……”慕雪把手轻轻地放下，看向东方言，“居然不用任何准备就能做出这种催眠术呢，这是你天生的能力？”
“嗯。”东方言站起身，把脑袋靠在落地窗上，一只手捂着眼睛，一脸难受的表情。
“用了这种能力后，身体会不舒服？”慕雪接着问道。
“只有在能力最大化以后。”东方言简短地回答道。他想起了什么，然后回过头看向慕雪，“你难道没有恐惧的东西？”
慕雪疑惑地问：“为什么这么问？”
东方言叹了一口气，然后淡淡地解释道：“我的眼睛，有着与生俱来的催眠能力，可以使人看到自己最恐惧的事情或物。并且可以使人陷入深深地绝望与恐惧中。”
“可是……这和真实有什么关系？”
“你觉得人在遇到什么情况的时候会吐露真话？”东方言反问道。
“大概是死亡的时候？”慕雪想了想回答。
“嗯，这是一种情况。”东方言点点头，“人之将死，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生的绝望会同时涌现出来，这个时候，他自然是无法去撒谎。所以，当人陷入深深地绝望与恐惧中时，为了摆脱，为了生存，只能去说实话。”
东方言的催眠能力正是利用了人类的恐惧心理，抓住对方要害，对方自然什么实话都会说出来，一般来说对内心有愧的人或是女性是最有效的，但是却对这个女孩子丝毫不起作用……黄子朔不禁暗自思考。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是也许真的像东方言所说，这个女孩子没有惧怕的东西。
“你刚才说，你是灵魂欺诈师？”慕雪淡淡地反问道。
“嗯。”
“这样啊。”慕雪稍微低头想了一会，“你的确使我看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所以不是你的能力对我无效。”
“那为什么……”黄子朔急急地问。
“谁知道呢？说不定就和这种与生俱来的催眠术一样，我的这种体质说不定也是与生俱来的。”慕雪淡淡地回答道。然后她从身后的书包里取出了一个记事本。“你的话，说不定可以得到这个真实呢……”
“委托内容吗？”东方言看向慕雪。
“嗯，听委托内容前我想听一下你的收费标准。”
呜哇，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种话真像是那种老练的生意人呢！
黄子朔在心里吐了吐舌头。
“一千以上，具体视委托内容定，你能付得起吗？”东方言重新坐回办公桌边，好奇地盯着慕雪。其实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收费标准，东方言只是随口扯了一个数字，他想看看这个女生会不会因为钱的问题放弃委托。
的确，一千元对一个高中生来说算是一笔挺大的数字啊。想自己当年，十元都是……
“没关系，在我的经济承受能力范围内。”慕雪这句淡淡的回答让刚才暗自感慨的黄子朔跌差点破了眼镜。
这个女孩子……难道是那种家境特别好的大小姐之类的？
“既然一千以上的话，那么定金就是一千元吧。”慕雪说着又从记事本里拿出一个白色的信封出来，轻轻地放到东方言面前的桌子上，“你不点点吗？以防假钞或是有什么手脚之类？”
一般的女高中生不会想到那么多吧？黄子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好奇地把目光转向东方言，发现东方言的脸上少见地露出了认真的神色。东方言眯起了双眼，紧紧地盯着慕雪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能让东方言这么认真的家伙还真少见啊……黄子朔暗暗感叹着。
“没事，主动要求我检查的人是不会随便做什么手脚的。”东方言拿过信封，随手扔在了办公桌的一旁。
“那接下来是委托。”慕雪翻开手中的记事本，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的同班同学，张继飞，男，今年十七，于这个星期一的下午，从学校里失踪了。”
还真是够简明扼要……黄子朔暗想着。要是每一个人的口述都能像这样该多好。
“所以你的委托是要我找到你的同学？”东方言问。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失踪，并不是要求你找到他。”慕雪淡淡地回答道。
“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黄子朔忍不住插话道。
“有区别。”慕雪毫不犹豫地一口咬定。
“难道你那个同学的家人没有报警？”感觉在这个问题上会浪费不必要的时间，黄子朔赶紧转移了话题。
慕雪看向黄子朔：“报警了，但是警方只是把这个作为一般的失踪案件处理。”
“‘一般的’……”东方言暗自咀嚼着慕雪的话，“你想说你同学的失踪不一般吗？”
“虽然只是推测。”慕雪稍微低头想了一下，“我和张继飞，星期一的时候，在他失踪以前，一直呆在一起。星期一下午的第二节课是体育课，上完体育课后，张继飞对我说想去小卖部买水，然后我就一个人回了教室，再然后我就没有见过他，第二天就听说他的父母报案他失踪了。”
“失踪前一直在一起啊？你们的关系跟要好吗？”黄子朔开玩笑地看着慕雪。
“这和案件有什么必然关系吗？”东方言不耐烦地白了黄子朔一眼。
慕雪倒是丝毫不介意，还很认真地回答了黄子朔的问题：“嗯，至于我和他的具体关系，因为和他的失踪没什么关系，所以我就不具体解释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正是因为基于我和他是一般同学的关系，所以才无法把自己的推测告诉警方，更没有办法去委托警方，因为像这样的事，如果让一个普通同学去说的话，很没有什么说服力吧？”
正确的判断。东方言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现在警方对于他的失踪定性为因为家庭矛盾而引起的离家出走，并且认为失踪时间是星期一下午放学后。”慕雪继续说道，“但是我认为，张继飞的失踪事件应该是星期一下午第二节课后，并且动机也不会是离家出走。”
“那为什么警方会这样认定呢？”作为一个刑警，黄子朔不禁感到好奇。
“听说是有老师证明，张继飞在正常的放学时间点离开学校的。”慕雪淡淡地回答道，“至于失踪原因，是他的家人说，前段时间因为一点原因张继飞和父母吵了一架，也就是说，张继飞的失踪原因完全是主观判断。”
“你为什么会感觉你的同学的失踪是不一般的呢？”东方言反问道，“警方的判断很可能是正确的不是吗？”
“从这个月开始，这已经是我们学校的学生第三起失踪案了，并且我稍微打听了一下，每次失踪的时间都是星期一。”慕雪顿了顿，“我不认为是巧合。”
“原来如此……所以你是怀疑你的同学被卷入什么事态当中了吗？”东方言问。
“……”慕雪点了点头，稍微沉吟了一会，然后把目光移向了黄子朔，“我还有一个疑问，但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是顾忌着警察在场吗？黄子朔向慕雪摆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虽然我穿着制服，但是现在是私人时间，我可是向来公私分明的！”
啊呀，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无视了东方言这句小声的吐槽，黄子朔笑嘻嘻地看向慕雪。
“我在想，连我都能注意到的细节，警方却没能注意到……这难道也是巧合吗？”慕雪用极为平淡的口气说出了一个事实，“所以我认为，这次的事件，还是不要拜托警方比较好。”
东方言嘴角微微上扬，就像是赞许了慕雪的判断一样：“这还真是没有办法用一般同学的身份说的话啊……”
听到群众这样怀疑自己的同行，虽然对方说的没错，但是心里还是很不好受的，黄子朔苦笑着耸了耸肩：“听你的意思，看来这次是一个大事件啊。”
“说起来你是刑警吧？”慕雪又想起来什么，看向黄子朔，“但是你好像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的样子，也就是说，这起事件，不是还仅仅是属于民警的管辖范围内吗？”
真是有够敏锐的观察力啊……黄子朔有点颇为无奈地应道：“听你这个说法，看来马上就要变成我的工作了啊……”
“这只是我的猜测。”慕雪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仅仅是给了一个暧昧的回答。
“说起来你是哪所学校的？”黄子朔问道。
“海苑高中。”
“哦哦哦，那是我的母校啊！”黄子朔突然激动起来，他重新站起来，仔仔细细地看着慕雪身上的校服，“女生校服变成这样的百褶裙了啊，这样也不错诶……不过以前的连衣裙也挺好的啊……”
“你的高中生活原来是盯着女生的校服度过的啊。”东方言一脸鄙视的样子盯着黄子朔。
“你少来！少扭曲我的青春时代！”黄子朔回过头冲东方言吼了一句，然后重新回过头向慕雪问道，“慕雪，我想问一下啊，现在学校里那棵海棠树还在不在了？”
“海棠树？”慕雪有点意外地歪了歪头。
“嗯，以前是栽种在学校门口的一棵，特别大的海棠树。”黄子朔说着比了一个手势来表现“巨大”，“但是我上次路过的时候，发现那棵海棠树就不见了。”
“那棵啊。”慕雪想了一下，然后答道，“那棵树在去年学校扩建的时候，被移到学校后方的一条小路上了。”
“真的？也就是说那棵树还在？”黄子朔激动地问道。
慕雪点点头。
“那太好了！能不能带我去看一下？我想拍张照片！”黄子朔一脸兴奋，双手合十地拜托慕雪道。
“现在？”
“现在！”
“我倒是没关系……”
“那就行！”黄子朔高兴地比了一个胜利的姿势，然后回过头看向一脸没睡醒的东方言，“你也去的吧？既然是在学校失踪的话，就要去学校调查一下才对吧？”
“真麻烦。”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东方言还是一副懒洋洋地样子站起身来。
“那麻烦慕雪带路咯！”黄子朔兴奋地说着，“我们是坐公交吗？”
慕雪点点头：“从这到我们学校，坐公交车要五站路。”
“这样啊。”黄子朔看向正准备走的东方言，“你还是准备一下零钱比较好吧，你不怎么乘公交，应该没有交通卡吧？”
“多管闲事。”东方言一边懒懒地回着嘴，一边走回办公桌旁，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把硬币随手装进了牛仔裤的口袋里。
“什么嘛，那样子！”黄子朔不满地回瞪着东方言，“要不是有我提醒，你肯定忘拿零钱是不是？你忘了你上次坐公交忘带零钱差点被别人赶下车的事情了吗……”
话还没说完，黄子朔的小腿被结结实实地踢了一脚。
“疼！”黄子朔呻吟着弯下腰去揉着自己的小腿肚子，“自己做的那点破事还不让别人说啊！”
“闭嘴。”东方言冷冷地瞪了过去。
黄子朔立刻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东方言看向慕雪，虽然那个女生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但是从刚才起在意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自己。
多嘴的家伙！
东方言在心里把黄子朔骂了个痛快。
“喂，你觉得这个委托人，怎么样啊？”公交车上，早已忘记了小腿上疼痛的黄子朔一边瞅着坐在前排的慕雪的背影，一边向同坐在后排的东方言小声地搭话。
“什么怎么样？”东方言看着窗外，懒懒地接话道。
“你说什么怎么样！这个女孩子，完全没受你催眠的影响不是吗？”黄子朔看向车窗里映出的东方言慵懒的表情。
东方言想了一会，然后缓缓地答道：“怪异吧。”
“什么？”黄子朔惊讶地问。
“世界上还真有这种人呢，尽管心里面动摇的很厉害，但是表面完全没有体现，就是那种扑克脸。”东方言说，“她刚才也说了吧，她的确看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也就是说，我的催眠对于她并不是无效，只不过是她没有表现在脸上而已。”
“那还真是够了不起……”黄子朔耸了耸肩，“记得那个时候我第一次看见你使用能力……啊呀，那感觉真是忘不掉，现在偶尔做噩梦还能梦到呢。真是的，我一个大男人光是看到就害怕的不得了，但是慕雪亲身体验了还能不露声色。一个女生，居然能把自己的感情隐藏到如此地步，说不定就是像你说的一样，是个怪异呢。”
“我说的怪异，是指别的。”东方言顿了一下，“她，太正确了。”
“诶？”黄子朔没能明白东方言的意思。
“从她刚才进门起，说委托前先确定我的能力，委托事务前先确认委托费，就算是在同学突然失踪的情况下，她还能权衡出一个最正确的方案寻求帮助，而不是立刻报告警察……”东方言说着皱紧了眉头，“她的做法太正确了，就像是把所有的行动方式都考虑过一遍，然后权衡出一个最佳方案。可是这样不是很奇怪吗？她是一个学生，又是一个女生，情绪激动犯下一个错误什么的才是最正常的吧？可是她的行动和判断太正确，有的时候一个成年人都不一定会有着如此正确的判断。”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
“这也许是我的多虑，也许仅仅是因为她的家庭教育的原因……”东方言说道，“但是，我不认为这个女生是正常的。”
黄子朔沉默地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还有一点比较让我在意的事。”东方言说着，把目光从窗外移向了慕雪的背影，“她，到底是从哪里得知我的事务所的……”
“会不会是从哪听说的？”黄子朔提出一个试探性的假设。
东方言轻轻摇摇头：“我从来没有大张旗鼓地宣传过我的事务所，更没有在我的房子附近贴过什么广告，我的工作基本上是你带来的，或者是以前的一些客人介绍来的。”
“那就是以前的客人介绍来的吧。”黄子朔继续说道，“我记得你上次那个案件的委托人，就是那个六十岁的老大爷，你还记得不？他也是，平时既不关心周围的事情，也不怎么和别人聊天，却知道你的事务所。因为他的女婿曾经是你的顾客，并且向那位老大爷提起过你……”
“我说，一般而言，我的客人会对我的哪点印象最深？”东方言打断了黄子朔。
“哪一点……”黄子朔皱皱眉头，迅速得出了答案，“你的那个能力！”
“没错。”东方言点点头，“一般来说，向别人推荐或是提起某个人的话，肯定会提起那个人比较突出的特点吧。然后再把这个特点主观化，即是留给自己印象最深的某一方面……打个比方，比如说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向别人介绍我？”
“面瘫嘴贱脾气坏。”黄子朔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这么高的评价还真是谢谢了。”东方言冷冷地接道，“但这是因为你熟悉我才会提及我的性格方面。如果你介绍一个不怎么了解的工作伙伴，那个工作伙伴相貌平平但是却长了一个很显眼的泪痣，那么你在向别人介绍的时候肯定会有意无意提起到他那颗泪痣吧？那么同理，如果提起我，你和那个人谈的最多的会是什么？肯定是我的相关特长和事迹，然后就是我的性格长相等等给你留下印象最深的特点。而对于那些不怎么了解我的委托人来说，给他们留下深深的印象的特点无非就是这与生俱来的能力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黄子朔有点疑惑。
“但是那家伙，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的住所，却不知道我的能力，甚至连我的工作范围都要先确认一下……你说，什么人会向一个急于寻求帮助的人用这种方式推荐我？”
“对哦！”黄子朔恍然醒悟，自己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你说，那个人是如何向慕雪推荐我的呢？”
“嗯……就像是说着‘这个人挺可靠的，有什么事去找他帮忙吧！’然后就把住址什么的扔给慕雪，随意的敷衍过去，连推荐的理由都懒得说……”黄子朔喃喃着，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符合这种随意形象的人影。
东方言苦笑笑：“如果不是别的客人介绍来的，那就应该是一些认识我的人了……”
黄子朔吞了一口口水，无奈地看向东方言：“我想我知道你想说谁了……”
东方言赞同地看了黄子朔一眼：“虽然她的人际交往和我没什么关系……”
“但是无论如何都不希望一个学生和那个变态心理医生有什么关联对吧……”黄子朔接道，“哈哈哈，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到站了。”随着公交车上提示到站的声音响起，慕雪站起身，向身后的两个人提醒道。
两个人一边交换着“应该不会吧……”的眼神，一边站起身，跟在慕雪身后下了车。
“说起来，为什么要去拍那棵海棠树呢？”慕雪一边为两个人带路，一边看向黄子朔，“如果是不想说的事情可以不说。”
“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啦。”黄子朔“嘿嘿”一笑，“其实我刚上高中的时候，学习不怎么样，班里面又都是不认识的面孔，大概是压力过大了吧，就有点自暴自弃的感觉，每天都会想逃学，但是又不敢逃学，所以每天下课后都喜欢来学校门口转来转去。”
“诶……还真是糜烂的高中生活啊。”东方言在一旁冷言冷语道。
“你少来！”黄子朔白了东方言一眼，“然后呢，在一次体育课的时候，我偷偷溜了出来，来到那校门口棵海棠树下，那个时候也正好是开花的季节呢，然后我就看见了一个和我同校的女生也呆在那颗海棠树下。”
“真是老套。”东方言又插了一句。
“是是，我的青春就是这么老套真是对不起啊！”黄子朔叹了一口气，虽然早已习惯了东方言那种态度，但是被这么说还是会不爽，“当时那个女生手上拿着高二的教科书，是比我大一届的学姐吧。其实一开始我准备离开的，但是那个女生看到我了，主动向我招手把我叫过去的。”
“后来交谈了一下才知道那个女生是学生会纪律部的，看到我上课时间溜出来，就想问我班级姓名，但是呢，那个女生问过我的姓名后，并没有马上说要扣我的学分，而是问我为什么愁眉苦脸的。”黄子朔说着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然后，我就什么都跟她说了，那个女生就鼓励我，再然后，我们就经常来那棵海棠树下见面，那个女生还会为我补习功课。”
“是吗，是有着一段回忆的海棠树啊……”慕雪并没有流露出一般女生会露出的“好感动”或是认真倾听的神情，只是漠然地点了点头。
“再然后呢？”东方言倒是对之后的事情意外的感兴趣。
“嗯……自从我上了高二就没见过那个女生了。估计那个女生也高三了，不可能总抽出时间帮我补习吧？而且，高二和高三的教学楼离得又远，所以偶然碰到的机会也没什么。”黄子朔无奈地笑笑，“之所以想来拍这棵海棠树，只是单纯地一时兴起吧，想为自己留下些什么，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纪念。”
慕雪看了黄子朔一眼，然后想了一下，问道：“假如那个人现在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有自信认出她吗？”
“当然！”黄子想也没想就立刻回答道，“怎么会人不出来呢？她的名字，长相，我现在还是记忆犹新。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女生一头乌黑的头发，那个时候很少能看见像她那样把长发披散着的啊。坐在她身边学习的时候，还总是会有好闻的洗发水的味道。”
“没想到你还这么青春过啊……”东方言故意在一旁讽刺道。
“哪比的上你啊？”黄子朔说着看向四周，“你看你才来几分钟啊，都要成周围女生的话题了！”
虽然这个时候已经放学，但是还有不少值日的学生还在学校里。东方言虽然穿着打扮都不拘小节，但是他那张脸无论怎么看都是特别出众的，就是拿去和电视上的明星比较都不会输，校园里突然出现一个这样的帅哥，自然是少不了成为女生们的话题的。
慕雪也感受到了众人的视线，她向四周看了看，的确多出了不少看热闹的女生来。
“我们先去海棠树那吧？那里因为正在施工没什么人靠近。”慕雪向身后两个人提议道，“等人少一点的时候再到教学楼附近调查吧？毕竟你这张脸和你这身制服都太显眼了。”
脸指的是东方言，制服指的是黄子朔身上的藏青色制服。
“话说海棠树为什么会被移植到那边啊？”黄子朔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向慕雪问道。
“具体不太清楚，不过学校最近不是在扩建吗？好像是打算在那里新建一个活动楼，活动楼旁边打算弄一个植物园的样子，那棵海棠树是出于这个考虑被移植过去的。”慕雪淡淡地回答道。
“哦……这样啊……”黄子朔说着向四周看了一下，然后又疑惑地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现在走的方向不是操场吗？”
“你都毕业那么多年了居然还记得住学校的结构位置啊？”东方言惊讶地看了黄子朔一眼。
“才没有那么多年！也就只有五年而已啊！”黄子朔说着白了东方言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啊，对自己的母校都不关心！”
“我只是不会把自己精力放在无所谓的事情上而已。”东方言耸耸肩。
慕雪回过头看了吵吵闹闹的两个人一眼，然后轻轻地说：“操场后面有一条小路就是直接通向那个新的活动楼的，好像也是学校规划的一环吧？虽然说那条小路现在基本已经成型，但是因为那边还在施工，没什么人走的。”
三个人没一会就来到了操场的附近，果然有一条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周围是一些常见的植物，三个人的鞋跟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响声，配合着周围安静的环境和风吹过树的“哗哗”声，竟别有一番风味。
“学校最近几年的绿化弄得不错啊。”黄子朔一边四周看去一边暗自赞叹着，“哦！有了！”
小路的尽头，一颗高大的海棠树在尚有点微寒的春风中盛开着，粉红色的花朵犹如粉脂一样，浓而不艳，偶尔有片片花瓣随着风轻轻飘下，就像是在为这没有人造访的空地装扮，以排解自身的寂寞。
“啊，几年了，居然也长这么大了。”黄子朔感慨地说道。
“垂丝海棠啊……”慕雪喃喃地道。
在这片空旷的地方，这棵盛开的海棠显得是那么高贵，是那么美丽，彷如天上的公主，却没有公主所有的娇气。慕雪虽然并没有发出像其他女孩子一样的“呀~好美~”之类类似尖叫的赞叹声，却也不禁为眼前的美景看痴了过去——尽管脸上还是面无表情，在外人看来慕雪的表情比起说是看痴过去，还不如说是对着一棵树发呆更位贴切。
“怎么了，难道以前没见过这棵树吗？”东方言察觉到了慕雪内心小小的震撼，有点好奇地问道。
“见过。刚上学的时候，它是种在学校门口的，但是我没有在意。这条小路刚成型的时候，张继飞带着我走过一次，那个时候也见过这棵树，只是那个时候是冬天，它还没有开花。”慕雪淡淡地回答说，“所以，在花开的时候仔细端详这棵树，这是第一次。”
“你和你那个同学走过这条路啊！”黄子朔回过头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在翻口袋找手机准备拍照，“有没有许下什么约定啊？这才是青春嘛！”
“嗯，我们约好等开花的时候一起来看。”慕雪回答地那么从容，简直就像是事不关己一样。
“诶？”黄子朔一愣，找手机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本来只是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还真被自己说中了。
话说许下这约定的，应该不仅仅是普通的同学了吧……不过仔细想想，有谁会为了一个普通同学来特地花钱委托啊。黄子朔在意地看向东方言，东方言倒是一脸兴致缺乏的样子盯着树。
“哈哈……真是青春啊……”黄子朔其实更惊讶的是慕雪那张从容不迫的脸，一般的女生的话，这个时候不是都应该稍微慌乱一下或者是害羞一下吗？但她简直就像说“地球围着太阳转”一样说的理所当然，脸上别说害羞的表情了，根本就是没有表情。难道真的是东方言说的“扑克脸”？
“这样就好了。”随着快门声的响起，黄子朔拍下了自己满意的照片，“好，接下来是要在学校调查吧……”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略微有点沙哑的男声突然从三个人身后传过来，黄子朔吓了一跳，手不禁一抖，手机差点摔落到地下。倒是东方言一脸不耐烦地样子转过身去，至于慕雪还是面无表情地回头确认对方的身份。
居然这么淡定，这两个人某种意义上还真是配……黄子朔在心里暗暗感慨。
男人穿着那种常见的黑色的西装，中分的黑发和黑色的眼镜使他那本来就略显严肃的脸变得更加呆板，活生生一个严厉教师的形象。
“主任好。”慕雪毕恭毕敬地向男人打招呼道。
“你是哪个班的？这两个是你什么人？你们是来做什么的？！”男人一边仔细地打量着东方言和黄子朔一边喝问道。
教导主任吗……既然自己没印象那就应该是新来的吧……黄子朔一脸笑嘻嘻地走上前去一把握住男人的手一边解释说：“我是这个学校的毕业生！这次是因为想念母校所以特地叫我妹妹带我来学校里转转，这边的这位是我大学同学。”
“毕业生吗……这里还在施工，你们来这里看什么？”男人不信任的目光在东方言和黄子朔身上来回扫视着，弄得东方言一阵不舒服，脸上的不耐烦也越来越明显。
“因为这棵海棠树有我的一点回忆，实在是想看看。”黄子朔解释道。
男人盯着黄子朔肩上的警徽看了一会，然后向慕雪问道：“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二年三班，慕雪。”慕雪轻轻地回答道。
“知不知道不可以什么人都带到学校里来？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责任吗？”男人扶了扶眼镜，严厉地批评道。
“没事啦，老师。”黄子朔“嘿嘿”地笑着打圆场，“你看我是这个学校的毕业生，又是一个警察，怎么可能做出什么事呢……”
“这是在为我们学校的安全着想！”男人严厉地打断黄子朔，“学校本来就是人口密集区，我们要为我们的学生的安全负责！当然不能随便什么人都进校！所以你们快点回去！如果要拜访以前的老师的话，就先取得老师的同意再来！”
“不是……”黄子朔还想解释点什么。
“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请为我们学校的安全着想！配合我们的工作！”男人又一次打断了黄子朔的话，脸上露出了轻微不耐烦的神色。
“够了。”东方言拍了拍黄子朔，然后回过头看向慕雪，“我们走吧。”
慕雪点点头，说了声“老师再见”便迈开脚步。
“等等！”还没走几步，男人又叫住了他们，他看向黄子朔，“你刚才拍照片了吧？请快点删掉！”
“哈？为什么？不过是棵树而已吧……”黄子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我们学校的规定！就算是树，你也不可以随便拍！”男人固执地看着黄子朔。
黄子朔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好好……喏，我删掉了。”
黄子朔说着把手机放到男人眼前一晃，让他看到“已删除”的提示信息。
男人满意地点点头：“下次不要随便来这附近。”然后他紧紧地盯住慕雪，“这边毕竟在施工，不是你来玩的地方。”
慕雪点点头，然后便和两个人快速地离开了。
“话说……你照片真删了？”等到走到操场，确定那个一脸凶相的教导主任看不见自己了后，东方言问黄子朔道。
“怎么可能啊！刚才删的是以前拍的一张生活照。”黄子朔抱怨道，“话说那个死板的大叔是谁啊？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他！”
“这个学期新来的教导主任，叫章齐。”慕雪回答说。
“哇塞！真是的！没见过这么烦人的！”黄子朔嘟嘟嚷嚷地发泄着不满，“不过是拍张照片啊！又不是什么企业，还要保密信息啊！”
东方言想了一下，拿出了手机：“我说，你把你刚才拍的照片传给我。”
“啊？可以是可以。”黄子朔虽然没明白，但还是用红外线把照片传了过去，“你要这个干什么啊？”
“……”东方言没有回答，只是回问了一句，“今天的学校调查怎么办？”
“暂时先放弃咯！要不然那个教导主任又要冒出来了！”黄子朔无奈地耸耸肩，“我的美好的青春回忆之旅啊……居然就被那个大叔打乱了！”
“对了，上次的那个事件。”东方言说着把手机收回了口袋。
“你说上次那个杨氏企业的事件？”黄子朔惊讶地问，“那个不是早就结案了吗？怎么又提起来了？”
“还有几个疑点……并且那个继承人不是明天才从海外回来吗？应该还没有完全结案才是吧？”东方言说。
“嗯，还有很多手续要办，有一些证据也要整理。”黄子朔答道，“说起来，那个继承人说是想见见你。”
“知道了，你安排吧。”
“你们两个，就这样回去吗？”等到两个人对话告一段落，慕雪才插话进来。
“嗯，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黄子朔笑着向慕雪道。
“没事。”慕雪看向东方言，“那明天下午放学后我去找你可以吗？”
东方言一惊：“怎么？”
“我希望我可以参与你的调查。”慕雪淡淡地说道，“这毕竟是我的委托，我参与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如果委托人有这个意愿的话，我的确也无法阻拦……”
“什么叫无法阻拦啊！”黄子朔瞪了东方言一眼，然后看向慕雪，“听好咯，你的朋友很可能被卷入什么大事件，你如果参与调查的话会很危险的！”
“我有自保的能力，并且这是私人委托，按理来说要遵照委托人的意愿吧？”慕雪看向黄子朔。
“你要知道这不是玩啊……现实世界可不像小说，不是有着主角光环就可以不死的！”黄子朔还想继续劝说，“这个家伙虽然一脸欠扁的样子，但是还是很有能力的，你不需要怀疑这个家伙的实力的！所以把这次事件还是全权交付给这个家伙就好了。”
“你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啊……”东方言在一旁斜着眼吐槽道。
“我没有抱着玩的心态啊。”慕雪一脸认真地回答黄子朔，“并且我也是有我的理由的，如果仅仅是因为好奇心的话，我会选择事后听别人叙述这样安全的做法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东方言颇感有趣地笑了：“好吧，那你来吧。”
“东方言！对方是未成年人啊！”黄子朔向东方言叫道。
东方言向黄子朔摆摆手，看向慕雪：“看在你是未成年人的份上，我再免费送你一个保护委托人的服务吧。但是因为这是赠送服务，我会尽力，但我可不敢保证完全安全。”
慕雪看了看东方言，低下头，小声而诚恳地说了一句：“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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